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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目光落在唐星河的脸上,然后,再缓缓移向马楚阳。
几个月前,他们还是意气风发的少年,扬言要立下不世战功。
出手前必得摆个姿势喊个口号,才能干正事。如今却像是被抽走了魂魄,连眼神都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良久,时安夏坐到了古琴前。
琴身已落了一层薄灰,指尖抹过,留下一道清晰的痕。
许久没抚过琴了,指甲也未精心修剪,拨弦时有些刺痛。
她今日抚的是《金戈引》。
初时,指尖流淌出一派春色,小桥流水,杏花烟雨。
琴音清越悠扬,仿佛能看见少年们当年在书院习武读书的模样,衣袂翩飞间都是未经世事的明亮。
渐渐的,右手食指在商位猛地一颤,曲调忽转。左手吟猱变得急促沉重,如马蹄踏碎冰河,弦音里裹挟起边关的风雪。
最后一段,她改了指法。原本该是凯旋的欢腾,此刻却化作雪后初霁的调子。
泛音如融冰滴落,散音似新芽破土,在残阳般的余韵里,终归于宁静。
唐马二人原是不爱听曲之人。可《金戈引》是名曲,他们早前也听过,只是不懂曲中意。
可这一次,他们竟然全都听懂了。
真就是,初聆只道寻常韵,再听方惊曲里身。
曲罢,时安夏声音很轻,像一把钝刀缓慢割开房间里的沉默,“以你们的家世,原是不该这么早上战场的。可我总想着,伤为翼,痛作阶,可直上青云路。”
二人低垂着头,眼泪没停过。
时安夏站起身,裙摆在地面扫过一道优雅的弧线。她走到窗前,背对着两人,“是我和你们表妹夫拔苗助长了。”
他们原是细皮嫩肉的少年,被热水烫一下也要嗷嗷叫半天。
早前夫君写信来说,那俩小子还不错。平时娇滴滴的,上了战场,身上几十上百道大大小小的伤口,哼都没哼一声。
时安夏叹了口气,“是我们心急了些。”
她以为是在给他们机会,将多年后该达到的成就提前至今。谁知却是将无法承受的重担,过早压在了他们肩上和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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