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听,自然很是高兴,能拍上大石道人的马屁,几乎是这些矿工这辈子离开矿场的唯一机会,于是他们勤勤恳恳地带着那位监工仙人和另外五十名矿工、八名仙人再次下到矿中,凭着记忆又摸到了那面墙之前。无数火把映照之下,这面墙的全貌终于一览无余,众人这才看到墙壁上根本不是什么黑色湿癣,而是一根根粗如水缸大小的黑色触手,黑色触手密密麻麻交错盘结,那些黏液正是从触手根部流出,顺着触手再滴落四处。”
“两名矿工很是兴奋地给监工仙人解释,当初他们在此地还放过一把火,仅仅过了三天,已经痕迹全无,看来这果然是个大宝贝。那位监工仙人那时还只是个赤仙,‘先天十诀’都尚未背熟,他也未曾真正见过,只是曾在师父跟来客在闲聊期间听闻过几句,如今真的到了面前,察觉到了那些凡人察觉不到的某种气息,他反而有些犹豫,于是转头跟他带来的那几名师兄弟们商量,师兄弟们也都是一知半解,终于有人提议,说的肉可使腐肉生新,断肢再生,不妨现场试验。”
“监工仙人听后,转身没有任何犹豫,一下便抽剑斩断了那两名领路矿工其中一名的手臂,接着命令另一名矿工从那黑色触手中刮下一块肉来,喂食了断手之人,断手的矿工服下那块‘肉’,起初没有异样,大约三十息之后,断肢处果然有所变化,那些血肉如同疯长的树木,开始抽枝拔节,可惜一众人并没有等来一副完整、正常的人之手臂,那人的手臂处只是长出了一堆有形又无形的血肉,好似无数肉瘤堆叠,还在不断胀大,一开始血腥气十足,最后渐渐变成一股恶臭。这堆血肉长到半人高时,终于停下了胀大,接着它忽然调转了方向,像一只剥了皮的泥鳅那样,顺着断肢处朝那名矿工的体内钻了进去,那么大一块血肉,在那人的体内游走,疼得他不住乱叫,终于没过多久,随着那人一声凄厉的惨叫,也不知道是那血肉撑爆了他的身体,还是血肉在体内将他‘吃’了个干净,总之那矿工整个人被从里面撑开了,开成了一朵血肉之花,各种内脏脑浆,碎了一地,全部溅射回了那面墙壁。”
“血液涂满墙壁之后,监工仙人和他那些同为赤仙的师兄弟们,陆陆续续都听见了一些奇怪的声音,像风声,又像是水在流动,又像是有个什么大物在墙壁之后睡觉呼气的声音,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急,同时洞穴中的真气也越来越少,气氛变得吊诡了许多,有矿工提议不如就此回头,去禀告大石仙尊后再议,结果被那位监工仙人一剑削去了一只腿,成为了第二个试验品。”
“这名矿工同样服下了墙壁上触手的血肉同时还被硬塞下一大口那些恶臭的黏液,结局与上一位类似,血肉先是从断腿处汹涌生出,长到了一定大小后似乎有了意识,掉头就钻进矿工体内,最终同样在这人身上开了一朵血肉之花,朝着那墙壁喷了一墙的血水。”
“此后,第三名矿工,第四名矿工,均是如此。看来这并非是传说中的,很可能是某种邪物,余下的矿工们和几位胆小的师弟都有些害怕,提议或者吵闹着要赶紧离开,那位监工仙人却不同意,因为他看到了此物另外的价值,甚至可能比还要大的价值,如果现在他走了,这天大的功劳就会被下一批前来勘探的人揽去,那自己岂不是错过了一个大好的晋升机会?”
“于是监工再度抽出了剑,同时要求师兄弟们各显神通,命令矿工们用各种工具,几十人一起朝着那黑色墙壁发起了猛攻,一定要看看墙壁之后,究竟有些什么……”
“究竟有些什么呢?是不是有条龙?”趁着淮黄一口气说到这里,有些乏了喝口酒水歇歇的间隙,陆然赶紧发问,这故事中有洞穴、有仙人,有奇怪的感觉,有火,还有未知,都叫他一直联想那时在乌有岛的左边洞穴,他简直有些迫不及待想要知道下文。
“答案是——什么都没有。”淮黄放下酒杯,先说出陆然想知道的结果,才又慢慢将谜团解开:“这一众人要挖开墙壁,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割断那些触手,接着便是去挖凿那黑色的岩壁,岩壁倒不坚硬,但是很厚,挖了许久终于有名矿工挖到了不一样的东西,很奇怪,那是一种又硬又软的材质,钝器上去会打滑,好容易用利器凿开了一个口子,却从那口子中喷出了一股黑色黏稠的液体,喷到人身上,放在鼻下一闻,居然是血。”
“监工仙人这才意识到面前之物并不是死物,那面墙壁正是这个活物的皮肤,那些触手其实是它的毛发……他看见那被凿开的口子,不断涌出喷泉一般的血水,终于意识到了危险临近,可就在他想要号令众人离开此地之时,转头却看到,那些被那黑血沾染过的矿工也好,赤仙也好,他们的眼睛都变得血红,脸上也都扭曲得没了五官,而他们的身形,早已经不像是人了。”